脑袋中一阵盘旋的胀痛将希尔痛醒。头痛之余,她嗅到一股奇怪的香气,香中带甜,闻久一点又会觉得苦。用力吸上几口,脑袋里边的胀痛突地加剧。疼痛的根源在于香气。
“额……”希尔摇摇头:“怎么睡着了……”
窗外的月亮还在,看来自己并未睡太久。下床,希尔穿上鞋,点燃手提灯里的蜡烛。她提灯快步走出房间,经过走廊,来到隔壁塞林妮娜的房间,扣响房门。
咚咚咚的响声在昏暗的走廊里撞来撞去,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。希尔耳贴门板,似乎想要透过门板听到里面人的呼吸声。在这寂寂静静的夜里,烛火都可以舞动出声响,门的另一边却是死寂一片。
哒,哒,哒,有脚步声,但不是门内。烛火之外的黑暗里响起脚步声,那黑暗对希尔而言却并不是黑暗,她看得清楚。
“大叔。”希尔道。
“他们被山贼抓走了。”旅店老板道。
“什么?!”
另一边,山林某处的营寨,营寨的某个房间中,伊琳睁开眼,与希尔感受到了同样的头痛,而且浑身无力。他的四周一片漆黑,只能感受到手脚被紧紧束缚而产生的麻木感。
“哎呀~好疼,药劲太大了……”
………………
数小时前,随着一声巨响,希尔把伊琳关到门外。
伊琳突然说担心塞林妮娜,居然要去她的房间睡。希尔本来以为他在开玩笑,谁知道是真的!希尔与他争辩,自己可以去陪她,为什么非要你一个男人去陪人家小姑娘?!伊琳却只留下一句:“相信我。”
越想越气,希尔一脚踹翻了凳子,气鼓鼓地躺回床上。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!
“哈!”希尔使劲扔飞枕头,枕头撞到岌岌可危的门板上:“为什么不告诉我!”
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,伊琳瞒着自己干这干那。只要不是干什么坏事,自己也懒得管他。他只要把饭做好就行。
“哎呀!好气啊!”
继枕头、凳子以后,被子陷入希尔深深的蹂躏中。她用双腿夹住的同时,胳膊死死勒住被子,似乎想要使被子窒息。就这样,她在床上滚啊滚,滚啊滚,整个一孩子样。闹得累了,停下动作,喘着粗气平躺在床上,但心里边还是好气!
“为什么去别的女人房间里睡!”
她终于叫出了生气的真正原因,声音很大,还用力捶打墙壁。而墙壁的另一边,听到声音的伊琳禁不住抽了抽嘴角。
伊琳往地上铺上被褥:“她怎么还吃一个孩子的醋?”
“真的没问题吗?”床上的塞林妮娜有些担心希尔的情况。
“没事儿,让她叫吧,累了就睡了。”
“那个……伊琳先生,谢谢你,可是……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吗?我就在你们的隔壁。”
伊琳吹灭蜡烛:“十六的小姑娘遇到这种事,一定怕得不得了吧。安心睡吧,我就在这儿。”
“嗯……”塞林妮娜用被子盖住头,红了眼。
黑暗里,伊琳低声自语:
“抱歉,我不会让你出事的。”
另一边,希尔灭掉蜡烛坐在床上,蜷起腿,靠着墙壁。今晚她并不打算睡觉,伊琳有事瞒着自己。今晚一定会有事发生。虽然不放心,但希尔选择相信伊琳。
夜深之际,十数名身着深色衣服的不速之客,从树林里摸出来。腰上都别着铁器,行进间响声极小。他们猫腰行至旅店门前,其中一人取出铁丝,刚想展示一下自己的专业素养,旅店的门却自己开了。
“各位,”竟是旅店老板:“是想让我这里变成黑店啊……”
人群里钻出一人,瞪一眼老板:“老板,你懂的,事成了,以后旅馆该怎么开还怎么开。”
老板苦笑下,从怀里摸出纸包:“我曾当了十几年医生,懂不少药方,其中不乏一些杀人放火、打家劫舍的必备良品。”
“哦?!”领头贼人笑了:“看来以后要分钱给你了。”
“不必,M药可以给你们,但要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“平常我可不会答应,但为了以后的合作关系,我考虑。”
“红发女人给我留下。”
领头贼人便又笑了,满脸的戏虐:“想不到你好这口,可以,老大指定的目标只有斯夫科特的女儿。”
“对了”老板又道:“把红发女人同行的男人也绑去。”
“行!”领头贼人不禁高看老板一眼,他还挺精明的:“这忙我帮你。把他卖了也当赚外快了,正好矿山那边缺苦力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
时间回到现在。
手提灯在地上摔得粉碎,其中的蜡烛熄灭,黑暗瞬间罩下来。黑暗中猛然亮起两点暗红的光芒,那是两颗愤怒的眼睛!
“抓走伊琳的山贼在哪?!”希尔捏着拳头,冲老板吼道:“大叔,告诉我!”
老板的视线躲闪进黑暗里:“希尔,听大叔说……伊琳他,不想把你卷进来。那是他自己的事。”
“什么他的我的,他的事就是我的事!” 希尔的拳头愤怒地砸在墙上,嘴上却几乎恳求着:“大叔,求你了,告诉我他准备干什么。我答应过莉丝,会照顾好他。”
“真是两个让人心疼的孩子……可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,可能是南边,但森林太大了……”
………………
那一晚,猩红之光陨石样坠落森林,砸中山寨。
………………
火把的光芒照亮伊琳的脸,但手持火把的人并不想到此为止。火把离伊琳的脸越来越近,越来越近,直到再向前哪怕一点,跳动的火焰便会灼烧到他的脸面。火把悬停在伊琳面前,舞动的火焰炙烤着他的脸,汗水哗哗地从额头流到下巴,飞速的蒸发着。
伊琳被绳子绑在木柱上,面无表情地盯着火焰。任热焰炙烤,一言不发。
终于,那人将火把拿走:“小子,很硬啊!还记得我吗?”
伊琳向他望去,但因长时间盯着刺眼的火焰,视线中尽是去不掉的光晕,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他的脸。伊琳闭上眼睛,想让眼睛尽快回复过来。
“看着我!”
等不到眼睛缓过劲,便猛然睁开了。腹部钻心的痛感令伊琳不得不睁开眼睛。视线稍微恢复些,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白头发的男人。稍稍思索便记起他,正是在酒馆被自己开瓢的白发男人。白发男人身后还站着大概七八号人,也可能是十七八号,他们许多都匿在黑暗里。白发男人手中的火把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。
“冤家路窄!”
说着,白发男人冲伊琳的肚子抬起又是一脚。
“伊琳先生!”
身后有人惊叫出声,是塞林妮娜。想看看她,确认她是不是同自己一样遭受毒打,可惜身后的柱子实在太粗,根本无法扭过头去。但光听她的叫声不像是在求助,只是在担心自己。她大概率没有被虐待。
“逞英雄,我看你还逞英雄不!女马的,偷袭!我看你还敢不敢偷袭!”又是一脚。
伊琳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肚子里胡乱搅动,钻心的痛,他甚至感受到可怜胃囊的抽搐,但因M药产生的头痛和无力感几乎全部消退。
“喜欢英雄救美是吧?今天老子就当着你的面干!”
“二哥,大哥说不能动她,他是斯夫科特的女儿,贵族的女儿!”白发男人身后的一名小弟插嘴说。
“滚!你不说谁知道,都给老子出去,把门锁好。”
白毛男人下了命令,众人都乱糟糟地掉头走向门外,他则看向塞林妮娜,目光放肆而恶心。
“不要!”塞林妮娜的声音带着哭腔,惊慌而无助:“伊琳先生,伊琳先生!救救我!”
………………
“山贼里,有白发戴角的人。”老板曾在房顶对伊琳说。
………………
狭小的房间里充斥着一切的糟乱。男人们聒噪放.荡的说笑声,女孩儿可怜尖锐的喊叫声,哗哗啦啦疾雨样杂乱的脚步声,甚至是火焰噼噼啪啪烈烧的声音……昏暗与动荡中,伊琳忆起了那一刻,耳边响起了呼呼声,是大火在焚烧,有烈焰直挺冲向天空,他甚至嗅到了某人身体遭受炙烤的焦糊。
伊琳一直在寻求这一刻:
“你的白发有些眼熟,你头上有角吗?”
整个世界的糟乱于此刻停止,人们全都停住,回头看过来。白发男人也看过来,眼神越发尖锐。
男人道:“你说什么?”
伊琳道:“我问你头上有角吗?”
男人惊愕地后退,因为有双手向他伸去。一只手抓住火把握把,而另一只,竟握向燃烧着的火焰!
是伊琳的手。
不知何时,束缚住他的绳索消失不见。
火焰熄灭,黑暗降临,大地在此刻也跟着震动。
黑暗将白发男人包围住,失去视线与突如其来的地面震动令它踉跄倒地。黑暗中的某个方向让他觉得心里发毛,他想爬离那个方向,但他什么也看不见。人们什么也看不见,糟乱与动荡再一次充斥满世界,慌乱的脚步声暴雨样摔砸起来,有人重重踩到男人的手指。
“啊!”男人的惨叫尖刺样将惊慌四射出去。
那不过是黑暗里的第一声惨叫,紧接着,混乱中的人们听到某个男人发出女人样的叫,也可比作受惊小兽的叫。他似乎受到了莫大的痛苦,以至声音凄惨尖锐,丧失掉了所有勇气。然后是第三声,第四声、第五声、第六声,左边在叫、右边在嚷、前后都是撕心裂肺的嚎……惨叫声接连不断地满世界响起来,似乎在这片黑暗里不只有黑暗,还有从破裂的嗓子眼儿里涌出来的红艳艳的血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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